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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3章 攝政王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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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士良想的自然是能不能將女兒送進宮,眼下雖然皇帝已有子嗣,只是皇後依然懸著,大明中興已經不可避免,許多家中有女兒之人不免會動心思,為防外戚專權,大明傳統皇後一般娶小戶人家的女子,象潘家這樣的大戶本來並沒有機會,只是皇帝數年時間就重拾大明破碎局面,實仍一代雄主,未必會把這個傳統放在眼中。

潘士良相信,以自己女兒的美貌和聰明,只要入宮,很有可能坐上皇後的寶座,一旦女兒成為皇後,潘家就會真正飛黃騰達起來,重演祖上潘美時期的輝煌也不是不可能。

只是要入宮,他還得取得女兒的同意,否則一旦女兒鬧起來,這可不比滿達海,那可是欺君之罪,潘家再根據深厚也承受不起。

可惜就在潘士良絞盡腦汁想如何說服女兒入宮時,皇帝的禦駕已經起程了,皇帝在濟南停留了七天,這七天時間,濟南已經歸心,羽林衛在城中不但秋毫無犯,而且真如以前邸報所宣傳一樣,城中居民每人獲得了一鬥糧,皇帝還下旨免除了山東當年的賦稅。

皇帝入城時,大家還都帶著忐忑不安的心理,皇帝出城時,濟南已經是萬民空巷歡送,從這些百姓萬歲的呼聲中,王福可以聽到發自內心的真誠,現在的百姓,對於朝廷要求無疑極少,能夠少交一點稅,盤剝不太過嚴重,已是極為滿意了。

從濟南到北京還有近千裏的路程,殷洪盛和孫克鹹兩人已經先行出發了十幾天,王福自然不能再耽擱,起程之後一路上都是緊行緊趕。

多出千裏的路程,若是後勤都要從陸路運輸,光是路上的消耗就會讓朝廷承受不了,好在大明有兩支海軍艦隊,東海般隊負責運送二萬大軍到達山海關,錦州一線後,為大軍負責補給的任務就落到南海艦隊身上,大軍從陸路出發,艦隊從水路並行。

除了分出孫克鹹殷洪盛兩支人馬外,皇帝還在山東留下兩萬人馬防守,雖然有海路運輸,陸上的運輸也決不能斷,這二萬明軍與其說是防備清軍,其實防備大順軍更多一些,這數年,大順軍與清軍相鬥,由於清軍沒有出死力,大順軍的實力還恢覆了一些,誰也不能肯定這番大明與清廷剿殺在一起時,大順軍會不會來一個漁翁得利。

三路大軍合成一軍,其中主力由七萬羽林衛,五萬其餘精銳明軍組成,濟南投降的四萬綠營被充當了隨軍征發的民夫,加上原先的民夫人數,超過二十萬人向京城一路壓去,光是前鋒人馬就有二萬人,先鋒由李成棟和王公略兩人聯合組成。

大軍一日行進五十裏,滿人在大軍到來之前已經先行逃走,沿途各個州縣幾乎未作抵抗,基本上直接打開大門投降,對於這樣的官吏,皇帝都是原樣委任,王福這麽做一是因為大明現在還沒有這麽多合格的官吏接手,二是出於安撫人心的考慮,做官的人什麽時候都不缺,如果換上後方那些舊官吏,未必就有原來的官吏稱心,不如不換。

當然,對敢於抵抗之人則堅絕鎮壓,好在一路上還沒有這麽不開眼的角色,大名、德州、真定這些大城紛紛不費吹灰之力就落入大明手中,當初大順軍席卷天下時這些地方未作抵抗,清軍來時這些地方未作抵抗,如今大明重返,這些地方當然也不會抵抗。

現在已是大明弘光五年的五月,清廷則是順治六年,西歷公元一八九九年,今年進入三月份開始,北京城才從寒冷的冬天熬過來,街面上不再冷冷清清,衙役們也不用每天向城外搬屍體,天氣轉暧後,城中百姓湧出家門,或給達官貴人為奴為仆,或給碼頭,商號打長短工,如果這些都養不活自己,還可以出城捕魚,打獵,挖掘野菜渡日,總算不用擔心自己會被餓死。

這座五年前人口過百萬的城池,經過大順軍入京的破壞,加上清軍長時間的統治,人口已經銳減到不足七十萬,這還包括將近二十萬的旗人和軍隊,事實上,單就漢人而言,人口已經減了一半。

這其中,有部分原因是大順軍和清軍彼此屠殺造成,更多的原因則是滿人執行的圈地令,以及漕運的斷絕,單單京城附近土地出產的糧食無法承載上百萬的人口,一些實在活不下去之人只能拖家帶口離開京城,堅持留下來又養不活自己之人只能餓死,京城的人口自然是越來越少。

不過,北京這座大城即使人口再減員,比起沈陽也是繁華十倍,難怪滿人都對這座城池戀戀不舍,明明是一丁點人口,卻滋生出席卷天下的野心,歷史上,滿人的野心竟然實現了,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。

只是眼下京城卻有點人心惶惶,當然,人心惶惶的都是滿人、蒙人和一部分入旗的漢人,大多數老百姓心中卻是心中暗自高興,大家不敢公開談論,只是遇到熟悉之人,忍不住以目視意,露出會意的笑容。

從大明皇帝宣布北伐以來,滿人雖然竭力封鎖消息,但是小道消息卻是長了翅膀一樣流傳迅速,青州丟了,兗州丟了,濟南也丟了,山東的滿蒙軍隊已經全軍覆滅,接著是大名、德州、真定這些京城外圍之地,隨著明軍越來越接近京城,消息傳得也越來越迅速,剛開始明軍每攻下一座城池消息傳到京城尚需要七八天的時間,後來是四五天,到現在二三天時間消息就傳了過來。

攝政王府,現在應該稱皇父攝政王了,多樂袞不知是不是膝下無子的原因,硬是要當順治皇帝的老子,已經十多歲的愛新覺羅福臨心中雖然憤怒,只是面對這個十四叔的赫赫權勢,還是捏著鼻子認了,下旨封多爾袞為皇父攝政王。

此時皇父攝政王的議事大廳內,坐滿了朝中重臣,滿漢之間徑謂分明,分別坐在兩排,唯有一人卻是另坐了一排,顯得十分突兀,這個人無疑就是吏部尚書孫之獬。

文字獄雖然讓孫之獬得以平步青雲,可是他卻更加孤立,不但漢人官員士子對其恨不得剝皮抽骨,就是滿人對孫之獬也深深戒懼,文字獄最瘋狂時,數十名滿人高官也卷入其中,雖然沒有象漢人一樣全家抄斬,可是這些人為此卻是丟官去職,甚至發配到滿州為披甲兵為奴。

大家都知道,孫之獬是皇父攝政王養的一條瘋狗,皇父攝政王讓他咬誰他就會咬誰,在皇父攝政王還沒有厭倦這條瘋狗前,大家奈何不了他,最好是敬而遠之,吏部尚書雖然權勢赫赫,但能進出攝政王府的人自然不會受到吏部尚書的管轄,孫之獬在朝中雖然憑借著吏部尚書之位形成了一股勢力,可是到了攝政王府,他依然是孤淩淩的一個人。

若是平時,孫之獬對此常常不屑一顧,並以純臣自居,此時他眼睛中布滿了血絲,整個人仿佛一下子去了精神氣,就在昨天,他已經得到消息,山東老家已經被大明皇帝下旨抄斬,合家一百餘口無一人活命,在場也有不少人得到了消息,可是對於孫之獬非但毫無同情,一些人甚至恨不得當著他的面罵一聲活該。一個人能做到如此地步,也算空前絕後。

一陣咳嗽聲傳來,身著大明龍袍的多爾袞走了出來,多爾袞的臉上清瘦了許多,一副久病初愈的樣子。

滿人在山東進退失據,即不將軍隊撤回,又不出動大軍增援,王福為止百般猜測都不得要領,答案其實很簡單,多爾袞從二月份開始就纏綿床側,差點一命嗚呼。

多爾袞體弱,每年春夏之交時就會胸悶氣喘,豪格還據此罵多爾袞明明是一個無福之人卻要和自己爭皇位,往年這種胸悶氣喘不算大事,影喘不了多爾袞處理朝政,今年的病勢卻來得特別重,讓多爾袞連床都難予下來,更別說帶兵打仗。

沒有多鋒,多爾袞不放心將軍隊交給任何人,滿州的兵力雖然一直抽調到京城,只是京城卻沒有任何動作也就不奇怪了,如今大明皇帝禦駕親征的軍隊離京城只有數百裏,無論如何,多爾袞都到了必須出面的時候了,否則等到明軍真到了京城,多爾袞再出來也晚了。

“參見皇父攝政王。”眾人對多爾袞行的是三跪九叩的大禮,多爾袞也坦然受之,此刻他無論是形式還是權利都已經是皇帝,只差一個名號,他又無兒子,確實沒有必要奪侄兒的帝位,恐怕多爾袞怎麽也不會想到,正是因為沒有這個名號,歷史上他死後不到數年,不但生前爵位被侄兒盡數奪去,而且墓室被開挖,屍體挫骨揚灰。

“諸位免禮。”多爾袞坐到了中間鋪著白虎皮的椅子上,又是數聲咳嗽起來,廳中的各個大清重臣心頭都閃過一絲憂慮,若是皇父攝政王在這個時候倒下,對於大清來說無疑是屋漏偏逢連夜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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